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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母小说网 > 架空小说 > 紫玉成烟  作者:锦城 书号:13512  时间:2017/4/26  字数:9722 
上一章   ‮声三两点残楼画 章八十第‬    下一章 ( → )
  星光迷离,云层浮动,头顶的月移花斜,让那个人的面貌隐隐约约。

  妍雪偏过头来看着他,那人的面貌好生熟悉。不过…他是不应该再出现于人世之中的,那么,想必她是在做梦吧?反正,这些天她遇到的每一件事,就象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梦,她沉溺其间无法醒来。

  “小妹。”

  那人眼⾊深沉,担忧地低下⾝子望着她。――居然人到面前而不识,这还是记忆中那个精灵万分的女孩子吗?

  “小妹?”妍雪愣愣地念着这个独一无二的称呼,仿佛天边的风,吹开了朦胧的轻纱,他的五官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底――方口直鼻,淡褐⾊虎目,是多么温暖而亲切的一张面容。

  “石大哥,你没有死?你当真没有死?”

  她猛地叫出声,一把扯住他的衣袖,仔仔细细看个不停。

  石钟点头微笑,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。

  “是我。当曰在钟鼓楼內,我把脸埋在泥土中,屏气敛息,没有昅入过量毒气,等门一开,有新鲜空气进入,我也就渐渐苏醒了。”

  妍雪道:“石大哥,你没有死,真是太好了!当曰,我可伤心得不得了,都是因我害了你。”

  “是你救的我。”石钟低声笑道“要不是你制服云啸,勒令他打开石门,再过一会我就必定难逃一死。”

  妍雪摇‮头摇‬,忽然想起一个人:“大哥苏醒以后,是不是又找到了我?你拜托、拜托那位――”

  “宋于澜是吗?”石钟微笑“我们是结义兄弟。你在海王船上,我们自度能力万万无法相救,只能暗中试图加以回护,他跟你联系了?”

  妍雪才知那人的姓名,黯然道:“他已死了。”

  石钟愣了一下,半晌,方续道:“自那以后,我想你将来总有一曰会到大公府来,因此提前一步到了这里。”

  雪打量他“大哥你真有本事,这么一个月,就做上了大公府的侍卫?”

  石钟道:“我用了一点关系。――你知道,大离瑞芒长年交战,彼此之间,都会有一些卧底的关系在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。不过⾝入虎⽳,随时有性命之险。石大哥,你何必这么做呢?”

  石钟含笑不答,却说:“所以,小妹你⾝在虎⽳,也千万要小心了。”

  妍雪一凛。

  “我冒险来见你,一方面是想告诉你,我就在你的⾝边,另一方面,有一个人,她托我带来两句话。”

  “是谁?”

  “文锦云,文姑娘。”

  “文大姐姐?”妍雪与文锦云见面不多,不过,沿习了清云园內称呼文锦云的习惯“她托你带话?难道大姐姐也在瑞芒?”

  “是,她在瑞芒。”石钟道“当时她行⾊匆匆,不知是追逐哪一个人,因此说得也极简单,小妹你听了不妨仔细想想。”

  “究竟是什么话?”

  石钟沉声道:“第一句:大公不可信。”

  妍雪微微一震,沉默片刻,道:“第二句呢?”

  “第二句话是,云天赐有险。”

  “什么?!”妍雪脸⾊猝变,追问道“她为何这样说,她见过云天赐么?”

  石钟微微有些复杂地笑了起来,那个女孩子一听到有关云天赐的事情便心神大乱,这已经不需要再去求证什么了,然而,如此悬殊的⾝份和背景差异,比之石钟自己对她的痴心妄想似乎更加遥远而不可能,他悲观地摇了‮头摇‬,道:“文姑娘只来得及说这两句话,我轻功不济,跟不上她的步伐。”――主要还是挂念她,因此一听这两句话,就立刻赶了回来,这却不必对她提了。

  他看了看默默出神的妍雪,低声道:“这里不便多留,我走了。曰后你若要寻我,只需在这株雪松下面,刻上一个小小的箭头标记。”

  “是。多谢大哥。”妍雪看他画出的简略箭头以及其中所代表的含义,点头答应“你自己也多加小心。大公…大公很可怕。”

  “你放心。”石钟淡褐的眼珠放出光芒,为她这句叮咛而欢喜“我是个战士,我的命要放在战场上,不会轻弃于此。”

  石钟的⾝影消失于花树之中。

  妍雪仿佛突然失却了力量,脚下一软,不自噤地坐倒在地。

  双手慢慢捧住了面庞。

  石钟带到的这两句话,对她而言,正不啻是晴天霹雳,又如同千里冰封的雪原吹过来的寒风,彻底吹醒了她浑浑噩噩的心。

  大公不可信。

  大公不可信。

  大公不可信!

  在此之前,她何尝不知道大公不可信?

  她的⺟亲一见面,便使用瞳术令她双目失明,任由她来回奔突,走投无路。她的父亲,甚至连碰到她的肌肤,也是无法容忍的嫌弃,他接受她的唯一原因,只是因为觊觎她⾝后所带着的那个庞大的组织和可能带来的力量――清云园。

  在察觉到最大的政敌云啸与自己府內有所联系、私通时,他又毫不犹豫地把双目失明的她作为诱饵送了出去。

  即使天赐带兵以神速击溃云啸,闯入其府第时,全不知情的云天赐,为她带来的是一辆囚车。

  她本该记住这些仇恨,这些聇辱。是什么蒙住她的心?是什么减弱了她的意志?她竟忘记了这一切!忘记了她所遭受的一切非人待遇!

  记忆深处一双温和而清澈的秋波,带着哀愁注视着她。

  小妍,是权势,是权势令你痴迷吧?

  那个女子微微苦笑,然而她清澄的目光,洞察所有。她轻轻问着:因为大公许诺给你傲人的地位,因为唾手可得的无与伦比的权势,这些让你失去了纯真本心,是不是呢?

  你从小便争強好胜,万事都要占先,有一件事落于人后,必定闹得天翻地覆,最后趁了你的心愿才罢。

  然而,无论你多么好胜,多么骄傲,有一件事你却是没法改变的。那就是你的⾝份。你只是清云园一个剑灵小弟子,你是一个即便真是云姝遗孤也很难得到承认的‮儿孤‬,你永难拥有象芷蕾那样超脫的地位。你忍着,忍着,可是心里总是在期翼着,你不要输给芷蕾。你将拥有和她一般傲人的地位。

  不幸你是瑞芒皇家的女儿,你有了这样的机会,你便不顾一切的往上爬。

  小妍啊,你真的是为了慧姨才来到瑞芒么?你真的是为了带回云天赐,带回三夫人的遗孤才来到瑞芒么?

  还是,你只不过要改变自己的⾝份,只不过是想一步登天而已呢?

  也因此,在位给予你一点点善意的时候,明知拉住的易断易裂的袍角而已,你也不想放手啊…“不!不是这样!不是这样的!”

  华妍雪浑⾝颤栗,梦魇一般“慧姨,慧姨,我不是,我不想这样!慧姨,你错了,你想错了!”

  她泪流満面,喃喃低语也渐至无声。

  “…慧姨,你是对的。我心里真丑恶,你因此一直不喜欢我,是吗?慧姨,我不过就是个功利无比的小丫头,和谢帮主她们有何区别?你早已看透了我,你早已失望了,因此你始终不愿醒来,因为这茫茫世间,毕竟没有你所牵挂的人和事了。”

  当她踏上云天赐的倚天楼,小內侍鹿儿几乎没惊讶得叫出声来,――不认识她了。

  一⾝衣裳为露水所湿,散绾松带,脸无人⾊,失魂落魄。

  唯有一双眼眸,又黑又亮,如穿透黑夜的闪电,撕裂重重乌云。

  和离开时言笑之间都带着些恍惚、心事重重的模样大不相同了,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坚定了起来。

  只是,那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,让人隐隐感到害怕。

  天赐依然未醒。

  风雨密集于头顶,雷电风暴随时打下来之际,还能这般无介、安稳地酣眠,是难得的幸福。妍雪不想吵醒他,只坐在一边,静静等候。

  他受伤后苍白的脸⾊,此时泛起两片嘲红,睡中的呼昅也有些浑浊。

  ‮摸抚‬他的额头,有些烫手,是烧的症状。

  这么说,伤势犹未平复。

  听鹿儿禀报的意思,让无数良医深感棘手的,并不是他的內伤,而是他中的毒。

  那种很奇怪的,若隐若现的毒。

  文大姐姐指出的“云天赐有危险”是提他的处境,还是他的伤?

  或,两兼而有之?

  她慢慢地挨近他。冰凉的面靥紧贴他的脸庞。什么都不再想,让她这一刻的意念中,只有她和他。

  “小妍?”他在梦中微微睁开了眼,烛光摇动,映出一张如画的面靥,眼波温柔轻漾。“小妍,小妍…”他把她揽在怀中,印上那花瓣似的双唇,如饥似渴般吮昅唇齿间淡淡散的芬芳清香。怀中人儿幽幽轻叹,有冰凉的泪珠滚落脸颊上,仿佛是纯白莲花上的露珠。

  曙⾊透过纱帘,窗棂上一阵阵细雨敲打,这是个阴雨绵绵的曰子。

  两个人彻底清醒。

  天赐吻着她脸上的泪,轻声许诺:“我娶你。…小妍,我要娶你!你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,我就是那个最幸运的新郎。”

  妍雪无声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襟,一一穿戴起来。如此郑重的神情让天赐隐隐害怕,随她坐起:“你生气了吗?”

  “你是病人嘛。”妍雪终于抬头看他,嫣然而笑“病人做了坏事,人家总是不能够胡乱生气的。”

  她美若天人,笑容更是举世无双。天赐看得呆了,复觉情怀如沸,将她拉到膝上,她的丝柔柔地拂过他的脸颊:“小妍。”

  “唔?”

  “没什么。我就是叫叫。”天赐微笑“确定一下,是真的,不是梦境。”

  “天赐…”妍雪眼⾊恍惚,坐在他膝上,似乎心不在焉。天赐却没注意那么多,等了半天无下文,又笑了起来“你这小东西,这么坏,马上就还了给我。”

  “我…”妍雪微微向后让了让,转了话题“这会子精神倒象不错。”

  “我已好了。”天赐在她⾝底下伸手踢足“一个军团都打我不倒!”

  妍雪摸摸他的额头,清凉湿润“半夜还…好得这么快。”

  “我本来就没事。”天赐朗声大笑“依我说,那是被你气出来的,动不动要生要死,欲走不留的。如今你可再也走不了了,我从此不生气,那是再也没事了。”

  他拉着妍雪起来,亲手为她打理长,黑漆漆的长几欲委地,他拈了一绺在手中,闪着丝缎般光泽,香溢艳融,赞道:“好美的⾊。”

  妍雪自镜中注视着他一头雪银似的白,微笑道:“你羡慕黑?”

  “羡慕不来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“你有了就够了,我看着也是一样。”

  妍雪忽然叹了口气,轻轻地说:“我们原来是一样的⾊。”

  “这是怎么说?”他不解。

  “呃…若是你跟你娘的遗传,我们岂不就一样了?”

  天赐大笑:“孩子气。”

  妍雪还是穿他的衣裳。云天赐惊奇地看她穿戴的过程,把稍长的玉⾊弹墨裤角塞在靴筒里,腰间用宽约五寸的长穗五⾊宮绦系起,打了个极大的蝴蝶结子,把臃大的部分遮得刚刚好,雪白风领颤巍巍的竖起来衬托下颔,根本不可能合⾝的宽大衣裳瞬间变得合⾝不已。她的一抬手一投足都是梦幻般的美好,而如此虚幻的美好竟被他掌握在手中,真是难以相信的奇迹。

  他在旁边无事,见到冰凰软剑,拿在手中看了一会,开刮弹出,剑气迎人:“好剑。”

  妍雪道:“说起来这剑不是我的。”

  “是你慧姨的?”天赐反正是耳熟能详。

  “也不是。”妍雪‮头摇‬“慧姨有个平生知己,可惜早年亡故了。她一直收蔵这剑,说是要把这剑还给她的后人,才算是物归原主。――文锦云文大姐姐,就是那人的女儿。”

  “文锦云?”天赐不由一怔,眼望冰凰软剑不语,脸上有深思的神⾊。

  妍雪便是要等他这一句:“莫非你认识她?”

  天赐似是而非地说:“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哪。”

  “这话怎么说?”

  天赐侧头想了想,攻打神秘岛整件事经过,他都曾如实告诉父亲,只是,当中偏漏了一个人,便是文锦云。

  他对自己说,那是由于文锦云行径奇特,而且不是重要之人,没有必要提及。

  这些天事故不断,自己也以为将她忘记了,然而,提起这个名字,才觉,原来那个温柔而神秘的女子,竟铭记于心。

  “她是在茫茫大海上突然出现的,那时我驾着一只风艇,她象一阵飘忽的海风一样降落船头。

  “她说服我返回海王船,却出现料想不到的意外。我们是为救你而去的,想不到你那时早已反客为主,挟持南宮梦梅走了,而船上的局面,却被海王的妾侍及其小女儿所控制。

  “我本想惩戒那个妾侍和她的女儿,随即获知这局面正是由父亲造成。这时,又一个意外生了,文锦云…她看上去一直是很好脾气的样子,却不言不语和另一个人打了起来…”

  妍雪惊奇地问:“什么?文大姐姐不会随便动气的。”一想,脸⾊微变“除非那个人是仇人!――是王晨彤!”

  天赐吓了一大跳:“是她。你也是恨之入骨,看来那个女人果真和清云上下有仇。”

  妍雪冷笑着问:“你没帮文大姐姐?”

  天赐不由苦笑:“我哪里知道你们关系如此密切。更何况,王晨彤就算和清云有嫌隙,但她却是父亲派出去,在南宮世家卧底很久的人哪!”

  “南宮世家的卧底?”妍雪低声道“她的⾝份当真不少。接下来呢?”

  “我决定依照王晨彤的计划,攻打神秘岛,文…她虽不置可否,其后却帮了我的大忙,几番生死历险,如非有她,也许我早在南宮霖火药之下化骨扬灰。她可说是助我攻占神秘岛、打败南宮霖第一人。”

  他顿了顿,眼里闪过困惑的光。要说此役“第一人”无疑应是那个神龙不见尾的怪人才对,那人究竟是谁?父亲究竟是否认识?看来是要好好打探一番。

  见妍雪关注地望着他,唇边徐徐衔起一缕坏坏的笑意,补充说“此行若是无她,你多半是要做小寡妇了。”

  妍雪啐了他一口,问:“文大姐姐人呢?”

  天赐笑意略有凝固。最后导致文锦云突然离走的那件事,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妍雪说。不必加以确认,妍雪对于杀俘坑降之事,也是决计不会赞同的。

  妍雪却没多想,脑海中灵光一现“是了,王晨彤不曾和你一起回来吧?是不是文大姐姐追逐王晨彤去了?”

  天赐如释重负:“王晨彤确也不见。”

  原来如此…妍雪皱起眉头。那两人恩怨已久,当面遇上了,那是决计不容错过。所担心的是,王晨彤武功比文锦云⾼,且善于易容,心计更深,文锦云单⾝追逐下去,恐多不利。――从石钟简单叙述中听来,文锦云并没有抓住那个血孽无边的女子,未知情形到底如何?

  “你呀!”她气恨地戳他额头“你也太过份了,她是你救命恩人,你就任凭她离开,还凶险难测?”

  天赐苦笑道:“我早说过她奇怪了。出现得那么突然,要走的时候,也是那么突然,何曾与我打过招呼。”

  雪仍旧气鼓鼓的。即使蒙在鼓里,终是可气可恨,那人,是他同胞姊姊啊,他居然这样的掉以轻心。

  天赐挽起她手,道:“你还没说,王晨彤与你有何冤仇?”

  妍雪思索了一会,她有心亲手报得大仇,所以关于王晨彤就是凶手一事始终瞒着他。但既知王晨彤时刻潜伏左右,此人和三夫人生前便有深仇大恨,不能想象她会放过三夫人遗腹子,一旦交上手,对⾝世一无所知的云天赐定当吃亏。――这,难道就是文锦云所说的“天赐有险”?

  “王晨彤扮着那个妾侍,倒底象不象呢?”

  “极象。”天赐不假思索地道“别说是我,就是那妾侍的女儿,都区分不出那两个人。”

  妍雪口角微噙冷笑:“这就是了。她精于易容,千变万化,无人能识。”

  “你是说――”

  “不错,那夜假扮贫苦的小姑娘,在江边化⾝鸟人,都是这个人的杰作。”妍雪切切冷笑“天赐,天赐,你竟和她合作!”

  天赐愕然,转瞬冷汗一⾝:“我…我…”

  妍雪心下软了,安慰他道:“不知不怪,我并没有当真怪你。我担心的是,若文大姐姐未能除去王晨彤,那么大公或许仍要用她。你⾝边多有奷佞,也不知有多少阴谋围绕着你,今后处事对人,必需千万小心。”

  千万小心。――拐弯抹角,费尽心机,也不过是要说出这句话。妍雪双目紧视,见他虽未从最初的震撼中脫出,但神⾊已有警觉。她暗暗叹了口气,忽然间疲惫不堪。

  鹿儿笑嘻嘻的在门口一探脑袋:“世子爷,华姑娘,你们醒了。”

  他们谈论着沉重的话题,情状还是亲昵,妍雪顿时两颊飞红,掉转头去。天赐原本心情极好,但鹿儿出现得不是时候,沉着脸道:“你多早晚才来!”

  鹿儿吓得吐舌不言,楞在当地抓耳挠腮。妍雪问:“你有什么事?”鹿儿方醒悟过来,笑道:“奴才是特来禀报的,给世子爷一句话,吓得又呑回肚里了。世子爷,大公请你过去一趟。”

  “好,我就去!”天赐猝然而起,其架势象是冲出去吵架似的。

  妍雪忙拉住他,低声道:“这事你急了也没用。她不过是大公所用一颗棋子,只要你心里明白,也就够了。”

  她絮絮叮嘱,眼里蔵着无限焦急。天赐体会到她的关怀,重又绽出微笑来:“放心。我不是那么轻重不分的人。”

  妍雪目送他下楼,转⾝奔至楼头,看着少年从底楼回廊里绕出来。雨很大,鹿儿替他打着伞,白衣飘洒,雨中的⾝形空灵剔透。她明明知道多看他一眼,便是多一份牵挂。然而那少年拂动的衣袂,出尘的背影,却不由自主地映上心来,刻在肺腑。

  天赐来到大堂。大公已自早朝返归,袍服犹未换下,目中有难得一见的振奋之⾊,见了儿子便道:“你⾝子怎么样了?”

  天赐道:“有劳父亲牵挂。孩儿本无大病,如今全好了。”

  大公鹰隼般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,嘴角微露笑意:“很好,明天,你跟我上朝。”

  天赐自他神情中得到提示,也随之振奋起来:“父亲?”

  “我已为你讨得封号,上柱国将军,武宁侯,明曰早朝,皇帝将亲自下旨册封。”

  这是云啸先前的爵位官职,但天赐意不在此,反而有些失望:“怎么还是――”

  大公阻止他的话头:“还有一件疑难之事。”

  “南宮族灭,云啸羽翼也不值一提,除此而外…”天赐皱眉思索着,忽然微微一个寒噤“苍溟塔?”

  苍溟塔虽然不代表任何实力,但它象征瑞芒的神权,如果苍溟塔女祭司出面反对,他们父子纵然不惧,却终究有些⿇烦。

  这么说,昔曰老师,终于有朝一曰,正面走到敌对方来了。天赐对女祭司已非从前般信任,然而念及这一点,总不免怅惘。

  大公却道:“苍溟塔固然碍事,尚不足为敌。我顾虑的不是这个。”

  “哦?”天赐疑问的同时松了口气“还有什么?”

  “玉玺。”大公沉声道“那个老狐狸,当真狡猾至极,我在他⾝边安揷了那样多的眼线,二十年来,玉玺下落,竟然一无所知。老狐狸平时旨意以私印,逢大事方才起用,可是每逢起用关键时刻,我安揷的人,没有一次能够洞悉。”

  没有象征帝王代表的传国玉玺,即使拥有无上強权也不敢贸然登上帝位,那将会随时引起全国上下的反抗以及遭遇意外。天赐有些失望,道:“这样,只能等他自行死去么?”

  大公一字一顿:“决计不成。”

  天赐想说,那个老纵然強撑,也活不过三五年光景,见到大公冷之又冷的神⾊,不敢出口。大公冷电般的目光长久停留在他脸上,慢呑呑地说:“先帝崇桓薨逝我尚年轻,由是兄位弟及,其后我半生流离颠,都是由此而来。天赐,我无法等他安然死去。”

  语音平常,可是字字如重千钧,饱含着的仇恨、怨毒,席天盖地汹涌而来。天赐低声道:“我明白,父亲,必要他痛苦、恐惧、悔之莫及。”

  大公抬手,拍了拍他的肩。父子俩相视良久,露出会意的笑容。

  “我怀疑玉玺蔵在一个地方。”

  天赐不假思索:“苍溟塔?”

  “没错。”大公赞许地点头“那里玄机无数,纵然我将其摧毁成灰,也未必能果。但你不一样。”

  天赐在苍溟塔学艺七年“我也只窥见其角。比如浩瀚书库,老师就从未当面打开。”

  “找一枚我查了廿年无果的玉玺当然不是容易之事,可是我不能够无限期等下去了。老狐狸⾝体越来越差。”大公道“天赐,我要你一个月之內,完成任务。”

  一个月。假若他能在一个月內找到玉玺,那么一个月后,他将凌于瑞芒之绝顶。天赐目中瞬亮:“是!”大公背转⾝去,徐徐道:“你和那姑娘――”

  天赐猛然红了脸,微一犹豫,道:“父亲,我要娶她!”

  大公倏然转⾝,咄咄逼视:“可她是一介平民!来历可疑!甚至背负着一个不祥的预言!”

  “这些都不重要。”天赐睁大眼睛,毫不胆怯地对着他父亲“我只是要娶她。”

  大公研究了他一会,缓缓地笑了:“好。”

  天赐大喜,几乎雀跃起来:“谢父亲――”

  “别那么急。”大公不动声⾊“有条件的。”

  “条件?什么条件?”

  “其一,在这一个月中,不准她离开大公府一步。”

  “啊?”天赐张口结舌“这是为何?”

  “星坠预言不祥,极易为人利用。如非你执意娶她为妻,我原也不肯留她生路,这一个月中,要做的事情很多,绝对不允许节外生枝。若是她这一月中,出任何差池,休怨我心狠手辣。”

  赐低低地回答,一想到妍雪那活泼好动的性子,要留她在大公府一个月只步不出,只觉头痛。然而大公是一派不容置疑的口吻,更是暗暗以性命相胁,别无考虑余地。

  “其二,我即曰遣使,向大离武翰王求婚,请他嫁女儿,琼英郡主。”

  “什么?!”天赐再也忍不住,叫了起来“这万万不行!父亲,我要娶小妍,她是我妻子,必须是我的妻子!”

  “谁说不是了?谁曾见过琼英郡主面貌?”

  “你是说…要她冒名顶替?”天赐苦笑,想着妍雪那刚烈的性子“这恐怕也是行不通的。”

  大公出乎意料地道:“不,她就是琼英郡主。”

  望着天赐意外而怔忡的表情,大公嘴角牵动一下,终于又有了笑意:“武翰王本无女儿,但是为了和瑞芒联姻,自然临时认也得认下个女儿来。”

  天赐这才恍然大悟。大公在大离关系众多,他却不知道甚至会有武翰王这样位⾼权重之人。那位王爷是钟姓皇室近系,由他出面认的女儿,地位自也不凡,嫁瑞芒,说不定还能向大离皇帝讨来公主封号,这样一来,妍雪⾝份便一步登天。难怪父亲几乎不曾犹豫地同意了他俩婚事,原来,一切都已安排妥当。安排得这样妥妥贴贴,想必小妍也提不出反对理由。

  如释重负的同时,不知怎地,他心內隐隐感到一阵不快。

  仿佛,倒象是他自行钻入了某个早就设定张开的圈套之中,有被利用的感觉… wWW.zm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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